于良面对墙壁,想撞昏自己,免得师父过来吼聋他的耳朵。他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再听到吼声。回头偷瞧,发现师父居然往草垛子上一躺,也要睡觉的样子。片刻后,他躺在一片宁静中,感觉焦虑烧着自己不聪明的脑袋,全身没力气却怎么都睡不着,但耳旁的呼噜声提醒他,没心没肺的人又多了一个。
陔州罗扬大营。
已经入夜,独孤棠走进自己帐中。刚从姐夫那儿得知,皇上这回要亲征。为了配合皇上的三路军,上两路在所占的北齐境内进行短暂休整,而陔州这一路的出击要再等上几日。
帐中明火亮如白昼,本该是他的椅子上坐了一个翘脚的人。那人,白面具血红口,正是阎罗的脸。
“不好意思,占了你的将座。”虽然这么说,阎罗却纹丝不动。
独孤棠进来就看到了他,却是毫不诧异,往旁边椅子一坐,动作那么自然,没有丝毫勉强或不悦,“坐着吧,我其实不喜欢坐它,感觉会短命。”
阎罗顿感针扎,“独孤棠,你知不知道你用这张寒冰脸说笑话,一点不让人觉得有趣。”
独孤棠突然一甩手。白光一道插入主座前的桌沿。升云森冷。只要再多一寸就会没进阎罗的大腿。
“这样会不会有趣一点?”他左手把玩着刀靶,眼睛随之而转,脸上挂丝笑意,竟充满兴味,“怕你不适应我的笑话,稍微装冷了一下。你要是还不满意,我可再试一次。”
还试?阎罗尽量镇定着收回两腿,嘴上逞强,“你这什么古怪性子?说你冷,你就笑得让人想在你面前自裁。说你无趣,你就一副杀人很有趣的森寒。”横竖都是对方大限将至。
“没听说过吗?”独孤棠褐眸如漆,“定国公的儿子甚少露面,因为有头痛症,自小的顽疾。不过还有一种传言。”
“什么传言?”好奇,好奇。
“恶魔上身,克父母姐妹,行为奇异乖张,性子变化极端。”独孤棠伸手一拽,升云就飞起来了,直入刀鞘,“你信哪种?”
阎罗立刻站了起来,管他像什么魔,“你何时偷学了我的蚕丝?”
独孤棠手指上赫然绕一段金线,“哪里用得着偷,看你使一遍我就会了。”猛一弹指,“还给你,这东西难成气候,趁早改件武器。”
阎罗双指去夹,哪知那团线忽然飞出一道弧线,擦过他的手臂,划破了衣服。他先被独孤棠不同以往的多变性子弄糊涂,又在功夫上受到对方的牵制,不由狼狈恼怒。
“独孤棠,我可不是来找你较量的。”他声音阴冷了。
“我跟你较量了吗?现在站起来吼的人是你,我却坐着。”气势不在于一张椅子的位置,这个大帐,独孤棠坐在哪里,哪里就是主位,“我以为阁下骗了名单之后,应该再不会在我面前出现才是。”
阎罗打哈哈,“怎么说我骗呢?你手里虽然是抄的一份,但名单最重要的不就是上头的名字嘛。只要我捅给南陈的二皇子知道,他一定会找飞雪楼杀你。以你的武功,楼主出面的可能性很大,到时候自然就找到人了。”
“可是,别说你家楼主,连小鬼我都没见一只。”独孤棠却并不愠怒,阎罗也许耍诡计骗取名单,他则也是将计就计,因此查清了一件大事,“你不妨直说你们楼主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露面,由大阎罗传话和分配任务。”
阎罗大惊,但想就找出原因,“你故意相信我的话,其实暗地跟踪我。”他怎么毫不察觉?“那……那你知道我是谁了?”
“你喜欢带着面具,我无所谓。”独孤棠却不想再躲在斗笠之后,“你是谁,以及为何隐瞒大阎罗我手上另一份名单的事,我不关心,因为你对我没有用了。”
阎罗不语,半晌后拍手笑,“好一个恶魔的回答,看来我今日没来错。蛟盟未散的时候,我听说你们那些事,只觉得蠢人行正义,自以为是。但如今再看你,身上竟透着股邪劲,正对我胃口,实在好极。”
“抱歉,你不对我胃口。”这面具男歪歪邪邪爱吹阴风,他没法跟他成一个路子。要坏,就正着坏。
“独孤棠,我虽不知飞雪楼楼主的下落,可是飞雪楼所接的生意都是记录在册的,只要找到记录你师父那单的册子,你就能知道凶手。”瞧,他不是骗了人就撒手不管的人。
独孤棠忍不住笑了,眼底浮着明火的金黄,深藏在他骨子里的桀骜不驯乍然惊现,“好你一个骗子,脑袋还真得挺灵!不知道我砍它下来之后,是不是还那么能掰?你们的楼主要么就是太自信,要么就是太白痴,才会将生意记录在册!”
有那种东西,飞雪楼会被无数人追杀到垮……今天第一更。(因为还在写,所以第二更,第三更时间不定哈。对不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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