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涉及到了古西就,那么整个顺天府够得上份量审理此案的人只有杜云成这个府尹,他是想躲都躲不开。
在场的众人中属古大勇的身份最为尊贵,也是唯一一个在官场中的地位高于杜云成之人,杜云成自然要先客套一番。
“本侯希望杜大人秉公办理,还犬子一个公道。”古大勇向杜云成拱了拱手,沉声回答。
“侯爷放心,下官一定将此案审清楚。”杜云成混迹官场多年,老道世故,岂可轻言古西就是否有罪,于是有条不紊地避开了这个话题,随后拍了一下惊堂木,高声喝道,“来人,传苦主上堂!”
“大老爷,我家小侯爷被奸人所害,请大老爷给我家小侯爷做主!”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名嘴角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被一名衙役带进了大堂,跪在堂前,双手高举着一张状子冲着杜云成高声说道。
由于古西就被杀,那么古西就的家人自然就是这场官司的原告,这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是侯爷府的二管家,此次代表侯爷府来上告。
大堂上的一名吏员接过状子交给了杜云成,杜云成打开一看,上面状告柳雯晴贪图荣华富贵,企图让古西就纳她为妾室以进入侯爷府,结果逼婚不成,恼羞之怒下行凶杀人,请顺天府判柳雯晴这种恶毒的妇人极刑,以儆效尤。
看完状子后,杜云成让人将状子上的内容读给陪审的各位官员听,这使得现场顿时一阵骚动,倘若柳雯晴果真如庄子上说的那般恶毒的话,那么足以判其凌迟。
李云天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他担任过知县,自然清楚状子上的内容不过是一家之言而已,带有极强的主观情绪在内,在没有相关的人证和物证佐证之前当不得真。
“带人证!”带状子宣读完毕,杜云成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
在大堂两侧站班衙役的“威武”声中,古西就的那两名跟班被押了上来,神情惊慌地跪在了堂前,看见古大勇后吓得打了一个冷战,连忙低下头,身子不停地发抖,两人在侯爷府多年,自然知道古大勇的手段,能使得两人生不如死。
“本官问你们,你们因何去了柳氏家中?有因何柳氏会出手杀人?”杜云成扫了一眼两人,高声喝问。
“启……启禀大人,因为柳氏邀请我家二公子到家中赏画,故而我家公子就去了柳氏那里。”
跪在那里的国字脸大汉这才抬起头,稳定了一下心神,面色苍白地向杜云成说道,“由于事发时小的们在屋外,故而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何事,不过先前听见我家二公子与柳氏发生争吵,柳氏逼着我家二公子纳她为妾,我家公子嫌她生性淫荡、人尽可夫,怕她犹如侯爷府名声故而拒绝。”
“是这样吗?”杜云成闻言将视线落在了跪在边上的另一名大汉身上。
“是、是,那柳氏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故意引诱我家二公子,目的就是想进入侯府,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那名大汉忙不迭地点着头。
“你们说柳氏让你家二公子去赏画,可有证据?”杜云成见状沉声问道。
“有,小的见过那张被柳氏拿进卧房的画,画的是花卉,好像很名贵的样子。”国字脸大汉不假思索地回道,“只要大人派人去柳氏的卧房搜查,一定能找到那张画。”
“启禀大人,按照两人的供述,昨天下午府衙的差役已经从柳氏卧房的柜子里找到了那幅画。”杜云成闻言看向了坐在大堂左侧座位最末处的鲁通判,鲁通判随即起身,冲着他拱了一下手,沉声说道,“下官已经让人鉴定过,是唐代书画大家吴道子的《百花争春图》。”
听闻“吴道子”四个字,在座的不少官员都面露惊讶的神色,虽然他们没有见过那幅《百花争春图》,但吴道子是唐代著名的画家,被后世尊为“画圣”,深得京城达官贵人的喜爱和推崇,流传下来的真迹皆价值不菲。
鲁通判挥了一下手,两名衙役就将一幅用红线缠着的画轴捧了上来,在杜云成面前的桌案上展开,上面大大小小地画了不少盛开或者正在盛开的花卉,栩栩如生,千姿百态,争奇斗艳。
“好画!”杜云成的目光触及画面后,心中禁不住暗赞了一声,他也喜欢收藏书法和绘画,自然一眼就知道这幅画的珍贵。
随后,杜云成让李云天和古大勇等人依次上前来鉴赏这幅画,这可是重要的证物,需要呈献给陪审的众位官员过目。
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着,如果柳雯晴有如此名贵的画作,岂会买下如此寒酸的一个宅院?十有**这幅画是侯爷府的人栽赃给柳雯晴的,以此来给其定勾引古西就的罪名。
不过,李云天并没有就此提出质疑,而是不动声色地回到了座位上,他倒要看看侯爷府的人都有哪些底牌。
古大勇瞅了一眼李云天,见李云天没有丝毫开口询问那两名随从的意思,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随后嘴角就流露出一丝笑意,难道李云天已经放弃了柳雯晴?昨天下午张氏特意去了一趟忠国公府去见李云天的岳母,这使得李云天岳母后来又去找了周雨婷,李云天受到家中的压力不再介入此事也就显得顺理成章。想到这里,古大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李云天也是挺识时务的,并不是那种血气方刚的愣头青,竟然为了一个低贱的平民之女而来招惹侯爷府,这可实为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