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是这样想的,所谓义务兵制,大明凡年过十八、体格健壮的男子均可报名参军,在军中服役三年,虽无军饷但退役回乡后分给田地三亩让其耕种,前两年免收田税,后三年田税减半收取,并可免征一定的徭役。”
李云天见宣德帝开口,于是转向了宣德帝,一本正经地说道,“而专业兵制的范围,指那些武举出身的武官,以及从义务兵制中的人员中获得提拔的精悍兵士,不仅有军饷可拿,而且退役后也可获得相应的田地。”
“此法甚妙!”他的话音刚落,杨士奇就禁不住拍了一下双手,神情欣喜地向宣德帝说道,“陛下,如此一来的话,天下精壮势必争相参军,届时陛下登高一呼,民间响应者必定百万之巨!”
宣德帝也面露惊喜的神色,倘若如此的话他不仅可以得到一支勇武精悍之军,而且那些退役后获得田地的兵士必将对他感恩戴德。
尤为重要的是,义务兵制的兵士服役期只有短短三年的时间,这意味着军队中每年就要换上三分之一的兵士,宣德帝也不用再担忧那些统兵的武官拥兵自重。
“李御史,你觉得此法如何实施?”宣德帝越品味越觉得李云天这个藏兵于民的法子精妙无比,不由得饶有兴致地望着他。
“陛下,微臣觉得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应循序渐进,不过微臣可以向陛下断言,三年之内此法能在我大明军中施行。”
李云天仔细想了想,郑重其事地向宣德帝说道,“当今之计,微臣觉得陛下应该提升武官地位,给天下人做一番表率。”
“如何提升?”宣德帝闻言微微颔首,随后问道,他可不认为给武官们加官进爵是一种好办法,李云天肯定另有所指。
“陛下,国子监是文举士子的最高学府,臣以为应该也设立武举士子的最高学府,成立京师讲武堂,以习武事。”
李云天冲着宣德帝微微一躬身,有条不紊地回答,在他看来只有在国家教育机构使得武官受到重视,那么才能使得百姓们认可武官地位的提升,也才能吸引那些立志武事的士子前来一展抱负。
“陛下,臣觉得这个主意甚好,文有国子监,武有讲武堂,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杨士奇闻言率先点了点头,笑着向宣德帝说道。
“两位卿家觉得,何人来执掌讲武堂?”宣德帝闻言沉吟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望向了李云天和杨士奇。
讲武堂掌大明未来武官之选,涉及兵事,故而执掌讲武堂之人也就变得十分敏感,首先必须要得到宣德帝的信赖,其次是不能干涉军中事务。
杨士奇闻言望向了李云天,李云天既然提出了讲武堂,那么势必已经有了执掌的人选。
“陛下,微臣觉得,讲武堂应由地位尊贵或者军功卓越之人执掌方能服众,臣觉得福王能担此职责。”李云天沉吟了一下,提出了一个人选。
杨士奇的嘴角顿时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望向李云天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许和欣赏。
福王是洪武帝的堂弟,年近六旬,在皇族中德高望重,故而担任宗人令一职,其为人十分低调,清心寡欲,远离朝堂上的纷争,深得张太后和宣德帝的信赖。
讲武堂由福王掌管,也就等于掌握在了皇族的手中,不用担心外臣趁机坐大,另外福王年事已高,又非大明正统之人选,对宣德帝无法构成任何威胁,因此是最佳人选。
“李御史觉得,军阁阁员何人入选最为恰当。”果然,宣德帝对福王执掌讲武堂非常满意,随即语峰一转问道。
军阁阁员与内阁阁员不同,以杨士奇为首的内阁阁员本就不在六部任职,故而担任阁员后并无任何损失。
可军阁阁员就不一样,入选者皆是大明执掌兵权的勋贵,而进入军阁就意味着要放弃手头的兵权。
勋贵们自然清楚“拥兵自保”的道理,在他们看来一旦手中没有了兵权,那么就等于在朝堂上没有了根基,将受人摆布,因此恐怕皆会抵制进入军阁。
这是宣德帝最为担忧的事情,搞不好会被勋贵们认为他是在“杯酒释兵权”,以目前的形势看来殊为不妙。
“陛下,依微臣来看,有资格进入军阁者只有五军都督府都督和各地都指挥使。”
李云天也非常头痛军阁阁员的人选,主要就是那些勋贵们十有**都不舍得自己手里的兵权,他沉吟了一下,试探性地说道:
“英国公乃当朝太师,在武臣中德高望重,原本最应该进入军阁,但微臣认为英国公乃军中之定海神针,此时不宜轻动,故而微臣首推忠国公进入军阁。”“忠国公?”宣德帝和杨士奇的脸上都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万万想不到李云天竟然要推他的岳父周征进入军阁。周征现在贵为京畿都督府大都督,执掌京师数十万精锐京军,在军中的地位仅次于英国公张辅,李云天让周征进军阁,岂不是要夺了周征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