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中撒进的阳光渐渐暗了,
安静得连尘埃也死去了的室内。
取而代之的是云的阴影。
知北向身后探了探头,从窗外望向了远方的天空,在哪儿,蓝天已被大片的阴云遮蔽,不时漏出的光线仿佛水中的游鱼,在慢慢大起来的风中鲜活的闪烁着。
“要下雨了啊!”知北在心中感叹了一句,收回了张望的脑袋。
他之所以回头张望外面的景色,是因为想要舒缓一下压抑的心情。此时的屋里,辉夜温柔得仿佛没有恶意一般笑着,并没有立刻谈论起妹红的意思,不比等则是带着狰狞的笑容,冷冷地站在辉夜的对面。
屋中弥漫着可怕的沉默,仿佛正孕育着暴风雨,压抑的氛围让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知北并不太习惯这样气氛,所以他想从窗外的新鲜空气中放松一下心情。但是,当他看见那片连绵得如同浓墨一样的阴云时,心情反而更压抑了。
“我为什么认为你在说谎呢?”辉夜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把折扇,就知北看来,那似乎是紫忘在哪儿的。辉夜学着紫的样子,用折扇轻轻地敲了敲白嫩的掌心,用甜美的笑容说道,“因为你是个喜爱说谎的男人啊!想要知道自己的破绽在那里吗?啊,我就满足你的要求好了。”
“你作为一个女儿的父亲,”辉夜漂亮的瞳孔中闪烁着冷意,“却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女儿,这边是你最大的失败呢!啊……真是的,我都忍不住要为小妹红打抱不平了。你大概没有猜到吧!我们不但认识藤原妹红,而且那个孩子是我的好友。”
“什么?”藤原不比等的脸色有些难看,从他无法自制地发出惊呼便可以看出来,对于此事他完全不知情。但这样的惊讶只有一瞬,很快,不比等皱起了眉头,嘴角的幅度却是更加的夸张,他已经镇定了下来,并有了对策,“作为父亲的失职吗?确实,这一点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但是,辉夜小姐,你应该明白,我在这方面的小小的谎言并不算什么,那只是为了让你对我有个更好的印象罢了!你也知道的,人们常常会为了善意而使用谎言,我与他们的行为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个连女儿都不关心的父亲,实在难以让人相信呢!而且,在这方面能够说谎,在玉枝的方面,谁又能保证你说的是实话呢?”辉夜说道。
“谁又能肯定我在说谎呢?”不比等摊了摊手,冷笑着说道,“还是那句话,辉夜小姐,你有在别的地方见过这样的玉枝吗?如果这样的玉枝随处可见,那蓬莱山的盛景也不会只在传说中出现了。”
“但是,我在别的地方见过这样的玉枝呀!”辉夜轻描淡写地说道,她的双眼直视着藤原不比等,看着他的面部肌肉牵动成惊讶的表情,这才继续说道,“你大概没有想到吧!不……你应该猜到了吧!藤原先生……我们认识七草奏,她是我父亲的朋友。所以……还要我继续说吗?”
“七草奏……七草奏……”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不比等便有些呆愣地喃喃了起来,面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就这么低声喃喃了一会,他才猛地反应过来,像是炸起的惊雷一样大吼道。
“她难道还……”活着?不比等及时的将最后的话吞进了肚子里,他这才反应过来,他正面对着七草奏的朋友。同时,七草奏绝无可能还活着,他可是亲手将那具尸体切成了碎肉,喂给了野鸟,就算那个女人有着半神的血统,漂泊的灵魂也注定得迎接死亡。
而且,现在并不是必败的局面,藤原不比等的心中镇定了下来,脸上也不再是之前那种紧张的可怖表情了,显然,若是七草奏还活着,他藤原不比等绝无可能这么轻松地在这与小姑娘扯皮。
“她难道什么?”辉夜反问道,她注意到了不比等突然大变的神色。
“没什么?还是请你继续说吧!辉夜小姐,我确实认识奏小姐,却不知道她是你们的朋友。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还是请你说说你的猜测吧!”不比等的笑容显得更加的扭曲了,眼中却毫无一丝紧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