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承的脸上浮现几丝挫败,徐行到底抛下了他们最后一点半兄弟情了。
周家如此赶尽杀绝,必然不会轻易放过顾念的。“帮我和黎贺说,让他务必看好顾念。我会尽快回去的。”
张行看着他的腿,“宋总,您的腿?”
“小腿粉碎性骨折,幸好,镇上有位医生帮忙,不然我这腿怕是要废了。”他没有说,此生他将饱受风湿性关节炎的折磨。
张行还是很担忧。没有打石膏,只是用夹板固定,会不会影响恢复?
宋怀承不禁说道,“放心,等腿好了还能跑的。”
张行干干地咳了咳,“宋总,您还能开玩笑,我就放心了。”
下午四点,叶寻回来,见小院多了一个人,她突然有种感觉,阿顾要走了。
院子的石阶,她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可就在那一刹那,她差一点滑倒。
“阿顾,你要走了吗?”叶寻问道。
张行嘴角暗暗抽了抽。阿顾,这个名字真是奇怪,再一想,是宋太太的姓氏吗。宋总还真是会起名字。
宋怀承已经患上了新衣服,黑色的西装,深灰色的衬衫,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他。“我等你回来想和你说一声,我得回家了。叶寻,如果以后你来D市可以来找我。”宋怀承看着她善良阳光的小姑娘,一如当年的顾念。张行上前递给她一张名片。
叶寻的脸色闪过失望的神色,“阿顾,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宋怀承默了一下,“宋怀承,怀念的怀,承让的承。”
“宋怀承——”叶寻浅浅地念着,“和宋承宪的名字有点像。”
宋怀承莞尔,“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
“还有谁这么说过?”叶寻一脸的孩子气。
“我前妻。”宋怀承笑笑。“好了,我得走了。”
“我送送你。”叶寻失落地说道。提起他的妻子,他的眼神温柔极了。
车子慢慢消失在绿色的田野中,叶寻失神地看着。宋怀承,我会去找你的。
宋怀承走了,叶家父母看着女儿一副失落的样子,微微惋惜。
“寻寻,阿顾那个人适合远观,和我们这里完全不搭。”叶父说道,他知道女儿这颗放心许错了人。
“爸,你瞎说什么呢。我只是好奇罢了。对了,这是阿顾给你们的。”叶寻递了一张卡过去。
“好像有十万。”
“什么?你这个孩子怎么能拿人家的钱呢?”
“我没要,他那个司机偷偷塞我包里的。你们不要,回头我给送回去就是了。”
“你哪也别去,好好待在家。”
叶寻不满地哼了哼,五一她就过去。
这一天,顾念要带顾盼去医院复诊,刚出门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路边。盼盼指着,激动地迈着小短腿跑过去。
黎贺从驾驶座下来时,盼盼一看到他,脸上的欣喜瞬间消失了,转瞬间,眼泪无声的落下来。
黎贺一时间手足无措,赶紧把她抱起来,“盼盼,别哭,叔叔给你买了好吃的——”
顾念脚步沉重,“黎贺,你为什么要开他的车?”
黎贺还真是无心的,“我的车前天碰了一下送去修理了,就开他的车。哎,我不是成心让你们难受的。”
顾念木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怀里的小东西哭的惨兮兮的。路边的行人不时投过异样的目光。
黎贺这心里不是滋味,“怀承他还——”
顾念听到他提的名字,眸光动了动。
黎贺话峰一转,“怀承之前交代过我,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差点就把怀承给暴露了。
顾念闷声说道,“我自己可以的。”从他怀中抱过盼盼。
黎贺噤声片刻,“怀承肯定不希望你们过得这么辛苦,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母女俩了。”
黎贺一路都很周道,其实这医生还是当初宋怀承安排的。医生给盼盼检查之后,“原本是心理问题不开口说话,这回失声是发烧引起的。”医生忧心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办法。
顾念的脸色煞白煞白的。
从医院出来后,顾念一直拉着盼盼的手。路上,偶尔有孩子和家长走过,孩子和家人撒着娇,“妈妈,我要变形金刚。”
“妈妈,我要去玩滑滑梯。”
顾念抑制不住地难受,“盼盼,你要什么?”
盼盼看着前方的一家三口,“妈妈,我什么都不要。如果宋怀承回来就好了。”她无奈地比划着。
顾念心口一阵刺痛。
黎贺那一瞬真想把一切都告诉她算了。
“顾念——”他定定地喊着她的名字,“如果怀承还活着,你会给他一个机会吗?我的意思是如果——”
“我从来不想如果的事。黎贺,你走吧,我们自己回去。”顾念垂着脸,眼神里满是无力。如今她连讨厌他的力量都没有了。
“顾念——”黎贺的话还没有说完。
一辆黑色小轿车突然朝她们的方向开过来。“小心——”他眼疾手快赶紧一把扯过她,一手连忙将盼盼护在怀里。
那车从他们身边擦过,绝尘而去。
黎贺望着车尾,表情凝重,等车远远地消失,他恍然大醒,“有没有受伤?”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们。“盼盼?”
盼盼眨了眨眼睛,黎贺吁了一口气。宋怀承可是把她们的安全交给他了。你们可不能出事。
顾念撑着手爬起来,膝盖处一片火热,大概擦破皮了。这个天衣服穿得单薄,何况刚刚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什么都措手不及。
“刚刚谢谢你了。”
黎贺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顾念,你不要再这么固执了。”他态度坚持。
刚刚那幕太诡异了。
一路沉默。
半路上,他的手机响起来,是宋怀承的电话。
他带着耳机,“我陪顾念去医院了,盼盼是伤到了声带。嗯。我知道。”
顾念眉心一动,“是谁的电话?”
“你以为是谁?”黎贺扬了扬声音。
顾念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黎贺挤出一抹笑,“是爷爷。”
“爷爷他最近怎么样?”顾念心凉地问道。她怎么会以为刚刚的人是他呢?他已经不在了。
“身体越来越差了,怀承的事对他打击挺大的。”
顾念心里难受。“过些日子,我带盼盼去看他。”
黎贺回道,“那就太好了。”
等了一个多月,周家人觉得宋怀承肯定是死了,不然早出现了。
周父对周昊说道,“我听说宋怀承把公司的股份转了一部分给他那个女儿了?”
“大伯,你是打算——”
“让顾念转出手中的股份,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周母突然发声,“不要便宜她。你们想想,不是她,好好也不会在牢里了。”
周父不置口否。
“大伯母,您放心好了。”他的嘴角勾着冷意。
宋怀承悄悄回到了D市,一直住在隐蔽的地方。宋怀承和曹硕联系上之后,详详细细地把那晚的事再次描述了一遍。
“你是说,有人袭击了你?”曹硕在电话里问道。
“我的头部受到重击。”宋怀承思量着,“不如,我们设个局,引蛇出洞。”
“不行,你会有危险的。何况你的腿还受着伤。让我再想想,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他顿了顿,“不过周好好的事周家人肯定不会轻易罢手的,退婚又坐牢,是谁都会疯狂的。”
“我知道,可是不那么做,我此生都无法面对顾念了。”
曹硕叹了一口气,“其实周家原本的计划就是和你联手,可是你和周好好分手,周家这边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前段时间,你们在生意上也是争的头破血流,周家狗急跳墙,也可以想象。”
宋怀承嗯了一声,“周家人肯定不会觉得有错的,我原先还对周家有些愧疚,现在他们终于把我最后的愧疚消磨殆尽了。”
他们的计划还没有开始,顾家那边已经乱了套。
盼盼不见了。
一时间顾家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秦坊自责不已,“是我的错,我没有把孩子看好。我以为就在小区里,不会有事的。”说着说着,她的泪就掉下来。
顾周道拉着她的手,劝慰着。
梁景深和顾念从警察局赶回来,面色沉重。
“怎么说?”顾周道紧张地问道。
顾念秃废地坐在椅子上,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警察调看了周围的监控,发现一名黑衣男子抱走了盼盼。”
“那就去找人啊?”顾周道喊道。
梁景深解释道,“那人显然是有所准备的,一直都没有露出脸,很难找到人。”
“这要怎么办好?”秦坊痛哭起来。
顾周道突然扬声,“去宋家,宋家认识的人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肯定有办法。对,我这就去。”
“爸——”顾念喊道。
“这时候不要忸怩那些了,就算让我跪下来,只要多一些找盼盼的希望,我都愿意。”他的脸色沉沉的,“宋怀承不在,可是盼盼是宋家的孩子啊。”
“我已经和黎贺联系过了,他一会儿就到。”顾念无力的说道。“你们先坐下来。”
黎贺一听盼盼不见了,他瞬间想到了那天差点撞到顾念的车。他火速赶到顾家。“你先别急,再等一等。”
顾念大脑快速一转,“黎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你说啊?”
“应该是周家,他们想要你手中公司的股份。”黎贺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