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跌下来的时候,后腿已经瘸了的。”皇帝说到这里的时候,茶杯堪堪好移开唇边,露出来的嘴角已经不似方才闲散。
“……什么意思?”赵素不禁直起了腰,“你是说大橘有异常?”
“它落地之后很快就起身逃蹿了,后腿是拖着的,这说明它应该是在跌下来之前就已经受了伤。但大橘虽然不是母亲正常养在屋里的,却也没有人敢动它,它是怎么伤到的?是意外,还是被蓄意针对?而且,”皇帝顿了一顿,“当时我们的打斗那么激烈,为什么大橘还会往那儿跑?”
赵素脑袋瓜子瞬间支楞了起来:“说的对,大橘平时那么懒,迈个台阶都懒得动,它居然会飞上那么高的墙就很不正常。——你让人去周围查了吗?”
“这事儿能做出来,人就肯定走了。当时就有侍卫翻了墙,有异常绝对逃不过他们的眼耳。但他们事后没回报,便证明首尾确实做得挺干净。”
“那太后知道吗?”
“不知道。”皇帝望着她,“真想下手,就肯定不会满足于利用一只猫。眼下不必打草惊蛇。此事除去你,我未告诉第二人。”
赵素心凛。她祈祷这只是意外,倘若真是蓄意,那么手都伸到了宫里,伸到了皇帝眼皮底下,这人到底有多神通广大?
她抬头:“威远侯怎么看?”
“他没看到,当然也就没怀疑。他刚进京,又是朝中重臣,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对彼此都有利。”
赵素未置可否。这一连串的事着实奇怪,但是又未曾直接影响到朝局,也没有对朝政进行直接干扰,实在是让人莫名其妙。
“公子,天色不早了。”
角落里的韩骏这时候顶着一脸为难走出来。
再识时务的心腹,也得以主子的安危为重。
赵素把桌上的玩意儿一股脑儿拢住:“听韩骏的,你回家吧。明儿我来看你,给你做好吃的。”
皇帝拎住几只花灯:“我帮你拿。”
这动作自如得,倒是一点往日高高在上的架子也没有了。
庆云侯就候在楼下,看到平时自己见得三跪九叩的皇帝,此刻拎着花灯,变成了自家闺女的跟班,心下惶恐不已,碍于人多眼杂,也只有微微地颌首三下,以表敬意,而后就与韩骏一左一右地护着他上了马车。
赵素上了自家的车,却见陈菡在里头坐着,她咧嘴坐在陈菡旁侧,爱娇地唤了声“姨”。
陈菡微笑抚了抚她的发,问她:“玩得高兴吗?”
“高兴,只是明日怕是要起不来了!”
“起不来就多睡会儿,谁忍心苛刻你。”
也是呢,赵素伏在车窗上,望着皎洁的月光,心情安然。
虽然也曾经历过一段鸡飞狗跳,但命运对她还是眷顾的,有处处爱护她的家人,言出必行的未婚夫,还有这最大程度上的人身自由,穿越,已经不见得是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