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悠悠被放开的时候, 肩上的袖子都滑到了胳膊那里, 露出大半截雪白如牛奶的肌肤, 客厅的灯光从高处洒下, 照亮了她精致的锁骨,在肩窝处投下浅浅的阴影。
然而最显眼的不是那片皮肤, 而是上面两排整齐的牙印。
程悠悠将肩侧的布料往上拉了拉, 捂着脖子, 脸颊耳朵都通红一片, 来时唇上的颜色本就改成了淡粉, 这会儿却已经被亲的一片通红。
——活脱脱一副被欺负完了的样子。
她想说点什么, 结果对上洛子衿此刻唇边笑意吟吟,满是饱餐一顿后的餍足神情,话到了唇边又说不出来了。
因为刚才洛子衿一边欺负她, 一边在她耳边说道:
“你这样软软地求饶,我就更不想停了,悠悠。”
仿佛她连这天生的声音都是勾-引对方的原罪似的。
洛子衿见她眼中露出欲言又止的意味,凑过来帮着她理了理稍有些凌乱的发丝,若不是因为她们这是在一起的第一天,表现得太过火容易把人吓跑, 洛子衿真是想在沙发上就把这人给办了。
见到程悠悠不敢说话,甚至都不敢再瞪她的样子, 洛子衿叹了一口气, 指尖穿过她柔软如丝绸般的发丝, 歪了歪脑袋, 凑上去很轻地亲了一下她的侧脸,黑色眼眸里翻滚的情绪渐渐平息下去,低声问道:
“被我吓到了吗?”
程悠悠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紧接着看向她的眼眸里带了些许的犹豫,轻声道:
“我喜欢你呀,所以怎么样都没关系。”
洛子衿骤然听见她的表白,心中软得一塌糊涂,难得对自己刚才的举动产生了丝丝的愧疚心,只觉得这么可爱的人捧在手中怎么哄怎么疼都来不及。
她怎么会舍得欺负这么可爱的宝贝呢?
亲昵用鼻尖蹭了蹭程悠悠的侧脸下颌骨,洛子衿也回了一句:
“我也喜欢你,很喜欢,所以总是控制不住想要跟你更亲近点。”
恨不得将程悠悠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连骨带血合而为一。
程悠悠听见她的话,弯弯的眼瞳里亮如星辰,忍不住抬手抱了抱她的肩膀,发出一声:
“嗯……”
亲耳听见洛子衿的一句喜欢,比什么都让她高兴。
要是洛子衿能在每次亲她的时候都温柔点,她还是很喜欢对方那双看着微薄,亲上去却无比柔软的双唇的。
洛子衿又揉了揉她的发,见到指尖碰到的青绿色,忽而开口问道:
“头顶这片青青草原什么时候换掉啊?”
程悠悠一时语塞,被她提醒着想起了自己之前为了变得更有气势,毅然走进了某家理发店里染了这发色的黑历史。
继而埋首在她颈侧,讷讷地商量着问道:
“明、明天就换?”
洛子衿轻笑了一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捋了捋她的头发,回了一句:
“算了,再过段时间吧,总染头发对发质不太好。”
程悠悠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两人就这么在沙发上黏糊糊地腻歪了好长一段时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等到桌上的饭菜都冷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很晚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得眨眼就过,几乎让人来不及抓住,虽然程悠悠早答应了谢佻明天中午跟她去吃一家老巷子里的涮羊肉,但从这边过去也需要一定时间,并不能随心所欲赖床到中午。
洛子衿环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难得表现出平时少有的赖皮模样,语气放松且慵懒地提议道:
“要不我们一块儿去洗澡吧?”
程悠悠设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当想到水雾朦胧中洛子衿的模样时,不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回道:
“……不好吧?”
洛子衿唇间弧度扬得更高,只觉得今天笑的次数比自己今年加在一起都要多,但是也根本不想控制住自己的快乐。
她快速地接上了程悠悠的话:
“嗯,是不好,我怕我一个忍不住,就把这么可口的你吃掉了。”
程悠悠:“……”
她总觉得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是上次坐飞机时的那颗橙子,让洛子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搓着玩,但也许下一秒就会被她把皮给剥了,一瓣瓣仔细品尝过,再细嚼慢咽地吃掉。
洛子衿带她去房间里挑了件没穿过、却早已让阿姨洗干净之后晒过叠好的睡衣,程悠悠看着手里那件带粉色蕾丝边的裙子,这回憋了憋,终于把疑惑问了出来:
“为什么你还有这种风格的睡衣啊?”
重点是为什么这种风格的裙子没见洛子衿自己穿过?
仿佛听出了她的潜台词,洛子衿那双黑色的眼睛坦然地看向她,唇中吐出的答案清晰直接:
“给你准备的。”
程悠悠:“……”
是什么让同桌觉得她会喜欢这种风格的裙子?
她攥紧手中的裙子边角,看向旁边搭着衣柜门的人,开口时软乎乎的声音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换一件嘛?”
洛子衿存心逗她,只是不再去刻意掩饰唇角弧度,眼眸中的笑意星星点点,回道:
“不换呢?”
程悠悠感觉自己今晚自从进了这个门,就跟食草的小兔子踏入了猛虎的地盘似的,连抖抖耳朵都要担心引来对方的注视,生存之艰难着实一言难尽。
她努力想了想,决定用一个能说服对方的理由,让洛子衿熄掉往她身上打扮粉白色等可爱蕾丝裙的想法。
“这个布料抱起来不舒服……”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视线看向旁处,眼角仿佛还残着些许微红。
声音再小,在安静的室内也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洛子衿的注意力还集中在她那边。
听到程悠悠说出的话时,她先是愣了愣,接着才反应过来:
程悠悠的意思是,这个裙子外面的蕾丝布料会让自己抱她时不太舒服。
洛子衿对程悠悠这飞快的适应力表示出稍许的惊诧。
继而眼中就出现更深的笑意。
总算明白那些粉丝每次在直播间里看到程悠悠时控制不住只想发出‘啊啊啊’的弹幕心情了,因为她的小女友就是这!么!可!爱!
洛子衿下意识地想起今天周沐晴跟她约定的事情来,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
想控制住自己不这么喜欢眼前的人,实在太难了。
她一边给程悠悠找其他的睡裙,一边设想着过段时间跟她一块儿上综艺时的场景——
感觉她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而自己却要控制住视线不往她那边转,不去注意她,简直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是煎熬。
洛子衿回身将自己新拿的那件丝绸睡衣递给她,不仅面上的布料柔顺,而且款式风格显得正常许多——对比之前那条可爱的过分的来看。
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你觉得明星走到哪里才算是巅峰?”
程悠悠正想往浴室的方向走去,听到了她的问题,定了定步伐,眨着眼睛看向她。
虽然不明白洛子衿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问题,她还是稍偏了偏头,开口回道:
“看个人吧?”
有的人是进圈赚钱,所以想要越红越好;有的人想要追求荣誉,为了一座座奖杯而努力;还有的是将这行当作自己的职业。
话一出口,她模糊意识到什么,眨了眨眼睛。
洛子衿顺势问道:
“那我呢?”
看着依然倚在衣柜边没动的人,她忽而想起:当初洛子衿要当明星,好像是因为跟她约定好,才入的这行。
程悠悠忽而有种冲动,想问洛子衿:
现在你喜欢这个职业了吗?
还是仅仅因为她,所以才坚持着走到了今天?
见到程悠悠的神情,洛子衿仿佛忽然知道她要问出什么话,起身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
“去洗澡吧,不早了。”
程悠悠只得点了点头,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
四十分钟之后。
程悠悠将空调的温度调到26度,将铺在床上整齐的空调被掀开,躺进里面,将头发撩起往后捋顺铺在枕头上。
洛子衿穿着浅蓝色的丝绸睡衣从浴室走出来,看到她抬手打了个哈欠,乖乖躺在床上,注意到自己进门的动静时抬眼往这边瞧的模样,心中忽而生出些许的踏实感来。
仿佛从表白那刻直到晚上程悠悠上门时心中都还未反应过来,而是一直到了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恍然确定了——
程悠悠现在是她的了。
她们会像普通的情侣那样,在夜晚躺在同样的一张床上相拥而眠,在第二天早晨天光亮起时一同醒来。
也可以在情浓之时亲吻、拥抱……
在一抬眼看到对方的时候,可以自然而然地朝她的方向走去。
洛子衿忽而觉得今晚两人相处的寂静时光是那样的美好,以至于她也跟着钻进了被窝之后,明明已经有了困顿之意了,却只目光灼灼地看向躺在身旁的程悠悠。
床头的灯光照过来的时候,将她侧躺时的半边轮廓给映亮,将平时稍冷的眉目线条柔焦得缱绻又温柔。
程悠悠本来在她上床的时候就已经看向她,打算等她抬手关灯好入睡,结果迟迟不见她动作。
尤其是发觉洛子衿好长一段时间只是盯着自己看时,终于忍不住从被窝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奇道:
“怎么了?”
洛子衿摇了摇头,轻易的勾起些许唇畔的弧度,凑的离她近了些许,轻轻的呼吸声落到她的鬓角处,继而用那清悦的声线缓缓开口道:
“我又想让你给我讲睡前故事了。”
程悠悠:“……”
程悠悠:“!”
她想起上次睡前被同人文支配的恐惧来了。
程悠悠忽而单手撑起了身体,在洛子衿稍有些疑惑的视线里,伸长手臂从她上方越过去,拍了床头侧的那个灯光开关。
一时间,室内顿时暗了下来。
程悠悠仿佛完成了某项大事业般,心满意足地拉了拉被子,重新躺回被窝里,软而甜的声音在室内宣布道:
“睡觉!”
洛子衿被她这一连串干脆利落的动作逗得笑出声来。
“呵。”
她放在被窝里的手往前爬了爬,摸到了程悠悠身上那件与自己材质如出一辙的顺滑睡衣边缘,继而抚上了对方的腰身,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揽了揽。
程悠悠呼吸声顿了顿,没开口说话。
之后便抬手握上了她的手腕,在洛子衿以为自己的手臂要被拉开的时候,程悠悠顺着她的力道就这么跟着往她的方向挪了挪。
如她所愿地,自觉滚进了她的怀抱中。
洛子衿闻到了她发间洗发水留下的清爽味道,凑的更近了些许,本来只是想低头闻一下,结果室内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于是稍一低头,鼻尖埋进了柔软发丝中,而唇却已经亲上了程悠悠的后颈皮肤。
程悠悠被她亲的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洛子衿的呼吸就这样落在她的脖子上,连节奏都那样清晰,让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想了想,程悠悠在她怀里翻了个身,凭着感觉抬手顺着她的下巴往上摸,洛子衿不知道她的打算,下意识地亲了亲她的手心。
程悠悠僵了一下,掌心再次往上挪,感觉到洛子衿那小刷子般的眼睫毛在自己的手心痒痒地滑过时,停下了动作。
而后,她就这样拢着对方的眼眸,温热的掌心温度落在眼皮上,带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安心感。
洛子衿听见她的声音在耳畔甜甜响起:
“快睡吧。”
仿佛在哄自己家里精力过于旺盛的小朋友似的,百种方法都想尽了,对方依然神采奕奕地睁着眼睛看向自己,于是只能无奈的拿出这种自欺欺人的招数,捂着小朋友的眼睛,好像这样就能给人家一个温馨而舒适的黑夜。
她挑了下唇角,应了一声‘嗯’,眼睫毛不再在程悠悠掌心扫过,而是安静下来,如她所愿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