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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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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硝烟弥漫的时候,乔蓁在灵族境内已出了月子。

这日,一家子围坐在一起用晚膳,祖孙三代同堂倒也和乐,就算是简单的食物,也还是能吃出不少幸福的味道。

燕岫玉抱着小宝在怀里,看着孩子圆溜溜的眼睛,真是万分不舍,只是女儿与外孙女都嫁了外人,也没有理由一直留她们在身边不放。

乔蓁看到老人这样,颇为难过,在桌下捏了捏丈夫的手,让他不要先说离去的话,再陪燕岫玉多住一些日子。

年彻反手握紧妻子的手,不想她难过,可是家中父母与祖父早就等候多时,再逗留在这儿也不是个法子,大不了往后他再陪她来,总还有再见面的时机。

抱着外孙的燕飞与百里翼对视一眼,他也不可能久留在这儿,百里安多次来信,让百里翼回去主持大局,天下的形势已大变,东陵国也不能偏安于一隅。

思及北冥国被西凉国打得落花流水,就连当初订好的契约,西凉国也全然不顾,没有殿主主持事务,神殿一退再退,同样丧失了不少领地,她心里也是着急,毕竟她在神殿待了这么久,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落没,没了夏菡那个疯女人在搅局,这神殿几乎是她一言堂。

“外祖母……”年彻还是艰难地开口。

燕岫玉举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再看向这几个至亲时,她一脸的温和淡然,“吃过了这顿,明儿你们都回去吧,这儿有我即可,我一把老骨头还能活很多年,不急着让人继位。”

“娘(外祖母)?”燕飞和乔蓁都急忙唤了一声。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别那么多愁善感,往后还有得是再见的机会。”燕岫玉笑得豁达地道,看向眼湿湿的女儿,“飞儿,你也去吧,苦了半辈子,现在正好是补偿自己的时候。”

“娘。”燕飞哽咽在唤了声母亲,更加抱紧怀里的外孙,同样的离愁别绪还会再上演。

百里翼握紧燕飞的手,他也知道这样带走人家的女儿是不对的,但这回是再也不会放手了。

乔蓁抽泣地倒在年彻的怀里,由得他拍着自己的背安慰着。

这一夜,几人都没有安睡好,天亮醒来时,一出屋门就闻到香香的味道,燕岫玉站在厨房看着他们笑道:“我都做好早膳了,吃了后比较好上路。”

早膳时,乔蓁味如嚼蜡,但还是在外祖母与父母、年彻的催促下,多吃了一点,毕竟她刚出月子,身体还没有完全的恢复。

与来时相比,离程回去的时候人数少了一大半,那些人都长眠在灵族境内,不由得令人唏嘘。

燕岫玉亲自送他们出了那条山道,这才止步,俯身摸了摸两个宝贝曾外孙的脸蛋,一脸的恋恋不舍,自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最后直起身,看向女儿与外孙女,挥了挥手,“都回去吧。”

“外祖母,我们会回来探望你的。”乔蓁同样一脸不舍,抱紧怀里的小女儿,语音带泣。

“娘,等我迟些日子再来看你。”燕飞打算事情结束了,就回来陪母亲住上一段日子,她已经不孝了十多年,再也不能不孝下去。

百里翼也握紧妻子的手,郑重地给这丈母娘承诺。

年彻给大儿子掖了掖包被,“外祖母,我会带锦绣回来看你的。”

“好好好,有你们这一句话,我这老太婆也就无憾了。”燕岫玉泣道,最后挥挥手,“下山吧,不然天黑也不能到达那安营札寨的地方。”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众人也挥手做别,杨长老万分不舍地看着乔蓁怀里的小娃娃,唉,往后不知如何才能劝得这丫头回到族里。

黑玉虎牌回到手中,通道关闭,纪长老叹息出声,族里若没人继承这祭司之位,堪忧啊。

“别打我曾外孙女的主意,她有爹有娘,没有理由抛下一切与我这老太婆生活在一起。”燕岫玉警告地看了一眼杨长老和纪长老。

“岫玉,我们不是这个意思。”纪长老忙解释。

“没有就最好。”燕岫玉冷睇他们一眼,无论如何要让自己的后代过得轻松一点。

看着通道关闭的众人,只能带着不舍的心情踏上归程。

众人与来时相比,走得比较慢,毕竟一路还要照顾孩子,安营札寨后,乔蓁在帐蓬里面给孩子喂奶,燕飞坐在一边抱着吃饱的大外孙,轻拍他的襁褓,“蓁儿,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回魏国?”

一面抱孩子一面打量外祖母亲自给她以及俩孩子磨的黑玉虎牌,听到母亲的问话,“我们打算到了都城休整上一两天就出发到海边,那儿有我公爹从南融国借来的大船,走水路回去。”

陆路不太安全而且又耗时,惟有水路最快,再说年家人与乔维等人怕是等她都等不及了。

“也好,到时候娘给你送行。”燕飞慈爱地看着她,“等神殿的事情一了,娘就去看望你们。”

乔蓁点点头,微有哽咽道:“娘,您和爹会不会怪我没能在您们膝下承欢?”

“傻孩子,怎么能怪你呢?这事情谁都不想的,如果我们没有分开过,我是绝对不让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只是人生没有如果。”燕飞仍有几丝自责后悔,当时的她太过年轻,太相信自己的力量,那时候如果不硬气,向族内求救,她们母女就不会分开,更不会有现在的天各一方的局面发生。

乔蓁也感慨不已,将吃饱的小女儿抱着打嗝,拉平整身上的衣物,“娘,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还有爹,有我们,将来指不定还能给我再添个弟弟或妹妹,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只有找些欢乐的话来说,才能减轻离别的悲伤。

燕飞果然红透双颊,瞪了眼女儿,老蚌生珠可不是多好听的话。

“你们母女在说什么?”百里翼与年彻走进来,他们安排好设防之事就过来与她们母女团聚,离别同样迫在眉睫,他也想多与女儿在一起。

“娘说,她要跟爹生个大胖小子。”

“蓁儿。”燕飞脸皮薄,自然禁不起女儿如此取笑,赶紧唤了她一声。

年彻正接过小女儿的动作一顿,现在是不是流行像他娘与岳母这般年纪生娃的趋势?就差啧啧出声,世道果然变了。

百里翼却难掩惊喜地看着妻子,如果妻子能再生个一男半女,那就是再好也不过了,之前两人有讨论过,却是一直没能达成意见,又遇上冷战,现在才算雨过天晴,“燕儿,是不是真的?”

“百里翼,你还要不要脸?在女儿女婿还有外孙们面前说的是什么话?”燕飞恼羞成怒地瞪了一眼丈夫。

“岳母大人,小婿觉得这未为不可。”年彻当即表态,他是男人,知道男人对血脉的重视与期盼,百里翼身为帝王只怕更甚。

再回到东陵国都城的时候,已是隆冬季节,离年关也近了,城里一派繁荣热闹。

百里安一看到他们回来,立即大喜过望,这代理帝王的工作真是不容易,他对这位置绝没有半分想法,还是当个逍遥王爷更自在。

不过,这段时间倒是有大事发生。

“西凉国太子的特使将在过年后到达我们东陵国。”他向百里翼秘密禀报,并呈上西凉国太子写给东陵国的国书,里面洋洋洒洒写了一大串,中心意思只有一个,要与东陵国结盟。

百里翼眉间一皱,将这份国书扔到桌上,手指捏了捏额头,果然这场战火要再烧起来。

“伯父,我们要不要与他们细谈?不过现在蓁儿才刚认回来,她和妹夫与魏国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事情要不要与他们相商一番?”百里安也觉得难办,西凉太子的意图太明显。

百里翼自然是偏向女儿的,只不过他是东陵帝皇,也要考虑到江山社稷。

推门进来的燕飞嘴一撇道:“西凉太子?阮星宇那人你觉得可信?”讥讽一笑,“那就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当初与神殿结盟的时候,话比现在说得更好听,可你看看他做了什么?趁机出手,北冥国领土大半落入他手,看来他的野心不小啊,小心遭到反噬。”

百里翼沉声道:“燕儿说得有道理,他应该还没将真圣公主与蓁儿联系到一块儿,不然不会提出结盟这事。”

燕飞看百里翼并没有被所谓的野心冲昏头脑,这时候才稍稍安心,不过仍沉下脸色,这天下果然要变。

晚膳的时候,百里翼还是与年彻交换了一下意见,毕竟亲家年复在魏国是绝对的实权派,不过现在魏国内乱加剧,传来的都是不太好的消息。

年彻闻言,沉思一会儿,看了看在场的人,他们都是乔蓁的至亲,百里翼能将西凉太子的意图告知,他也没有必要再瞒着,反正天下人很快就会知道,“北冥皇室退走到我大魏。”父亲给他的飞鸽传书上提到这件事,让他尽快回国。

这消息百里翼尚未得悉,北冥皇室残余向魏国求救?脸色渐渐凝重起来,这场战火看来要蔓延。“亲家是什么意见?”

年彻道:“我爹不太赞成收留他们,不过魏国皇室却是很欢迎他们。”这话说得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百里翼眼睛微眯,看来魏国皇帝与权臣世家的关系越发紧张,看来魏国那位上位还不足一年的年轻帝皇是不甘再受制于权臣,不过此时他嘴角一撇,年轻人毕竟还是年轻人,太不懂得隐忍了,这时候与权臣对抗只能是鸡蛋碰石头,尤其是魏国的内乱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你们还是赶紧回国,这事不能再拖。”

年彻听到这岳父的话,点了点头。

乔蓁抱着小女儿用勺子喂水给她喝,抬头看向父亲与丈夫,“这仗不能避免吗?”

两人看了看她,均都摇了摇头,仗迟早要打,西凉得了北冥的大片土地,野心只会更膨胀,而此时东陵国刚平定内乱,魏国起义军攻势惊人,南融离得太远可以偏安,西凉怕是要谋的不是魏国就会是东陵,想要一统天下的节奏很明显。

乔蓁的神色一黯,她来自的现代,战争只是局部性的,和平才是人类最大的响往,真应了那句圣琴出天下乱的谒语。

正哄着大外孙的燕飞不以为然道:“根源还在西凉国阮家皇室身上,现在他们四处出击,在我看来并不是聪明做法,我们倒是可以趁其未缓过一口气,拿下西凉与北冥,不过这关键得看魏国的局势能否缓和。”

她的一双美眸还是看向了年彻,其实这还是得看亲家是否有能力平定魏国的即将到来的战乱。

年彻未语,脸色却是是越发严肃,可见急需解决的问题越来越严重。

“以暴制暴,倒不失为一条策略。”乔蓁道,既然战争无法避免,那么就只能尽快结束它,这样才能建立新的制度。

商定后,年彻与乔蓁立即起程前往海边,那儿停泊着年复从南融国借来的海船,已经有了半年多时间,就是为了搭载他们回国。

百里安摄政,百里翼与燕飞舍不得女儿一家子,还是亲自上路送他们到海边之境,争取多一点相处的时间,不过碍于形势的变化,这一路上都是急行,速度比当初上都城的时候快了不止一倍。

大魏江南,章京收到妻子的信与那条腰带的时候,脸色极其的难看,这条腰条居然到了卫京?带着疑虑打开信,看到信里的内容,顿时火冒三丈,怪不得那个钱黛晓会老来他的住处,原来趁他不注意偷了他的腰带,这可恶的贱人。

手狠狠地拍击在桌面上,他万分庆幸妻子的聪慧,并没有上当受骗,不然他水洗不清,这口气郁结于胸,更显得他神色严厉。

“咦?大人,这腰带找回来了?”那勤务兵惊疑道。

章京看了他一眼,把腰带收好,“从明天起,不,从这刻起,你守在这儿不要让任何人进我的屋子,明白吗?”

“是,大人。”勤务兵立即立正军姿应声,不用大人吩咐,他也知道这要防的人是谁,不就是那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此时勤务兵心中那不要脸的贱女人正被其父钱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你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尽了。”

收到儿子从京城寄来的信,他才知道女儿做下这等见不得人的丑事,这一辈子,他都没这么丢脸过。

钱金氏抱着捂脸的女儿,“孩子做得不对,可以再教……”

“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都教出个什么玩意儿?”钱磊朝妻子大喝,“你让我以后如何面对章大人?现在我们能住在这安全的地方,也是人家看在蓁儿的份上给的方便。”

“我就是喜欢他,给他做小我乐意。”钱黛晓受不了父亲责任的语气,回瞪父亲大声道。

“我打死你这个贱人。”钱磊一听,火气上升得更快,冲上去又要再打女儿,他这一辈子还没遇到如此丢脸的事情,人家妻室都找到了乔维那儿,他到了京城还要少不得亲自登门谢罪,都是这个好女儿给他惹出来的祸事。

钱金氏只能护着,少不得挨了丈夫几拳头,顾不得呼痛,“老爷,老爷,我会看好晓姐儿的,不会让她再胡乱行事……”

“你最好看好她,不然我就将她浸猪笼,也不能让人耻笑我钱家有这样的女儿。”钱磊下了最后通牒。

钱金氏不迭地点头。

钱黛晓一脸的不服气,她凭什么要放手自己喜欢的男人?

钱金氏看到钱磊离去,就下令将钱黛晓锁在屋子里,不顾她的挣扎反抗,她将锁锁好,拿着钥匙站在门外,“晓儿,等将来你就会知道娘是为你好,你爹这回说的是真的。还有两天就要坐船走水路上京了,你给我安份点,到了京城给你找门好婚事,将来你会感激娘的。”

“娘,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谁都不嫁,就要嫁给他……”钱黛晓不停地推着门,越是得不到章京,她就越是不甘心,她有哪点输给章京家中那个黄脸婆?

钱金氏狠狠心转身就走,门外留了两个粗壮的仆妇看守,走在回廊上看到钱家其他几房人都在指指点点,脸上也一阵红潮,朝那些人瞪视一眼,看到她们做了鸟兽散,这才沉着脸回到自己的屋子。

没一会儿,儿媳就来告状,说是因为小姑子,现在人人都耻笑大房,钱金氏觉得一阵的心烦意乱,看来只能尽快到京给女儿找桩婚事才能免去这些个流言蜚语。

欧博正在看着窗外的景致,江南的冬天还真是温暖许多,不过仗打了这么久,已经没法就此停歇,京城的支援也会尽快到,想到京城就会想到乔茵,不知道她可有几分想念他?尤其在得知章京“背叛”的时候。

正暗自神伤的时候,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回头看到小厮进来,“人带到没有?”

“世子爷,钱家姑娘被其父母禁足了。”

欧博闻言皱紧眉头,在这个节骨眼上,钱黛晓被禁足了?半晌,他冷冷一笑,他要动手有得是机会,“去,告诉钱磊,就说我要给他们一家办场告别宴。对了,还要通知章京来参加。”

“章大人正在练兵,发动下一次攻击的日期将近。”

“尽管去告知,他会来的。”欧博脸色一板,手痒痒地又想要雕刻红萝卜花,章京与钱家也还算是姻亲关系,他不可能会拒绝送行一事。

章京在接到的消息的时候,脸上冷冷一笑,他敢下战帖,他就接。“告诉欧世子的家仆,就说本大人会应邀出席。”

钱磊没想那么多,只道是因为永定侯府的原因,所以人家才会这么客气,欣然同意出席宴会。

看到请帖上的“全家”两字,钱金氏道:“那天还要不要让晓姐儿一道去?”

“让她出来做甚?还嫌不够丢脸?”钱磊不会同意放女儿出为做乱的。

钱金氏看到丈夫动怒,当即一声不吭,不再为小女儿多说。

举办晚宴的日子还是来临了,如今正在打仗,一切从简,不过欧博还是尽力张罗了不少吃食来款待乔蓁的舅家,期间倒也和乐融融。

钱黛晓的突然到来让正在喝酒的钱磊一愣,章京微抬眼看她,鼻子冷哼,当做没看到,至于欧博嘴角挂着一抹浅淡到看不见的笑容,举手示意一旁的通房丫头倒酒,全程不改贵族做派。

钱磊愤慨地看着女儿上前,只见她举杯,看向章京,“章大人,小女子敬你一杯,今日一别,他日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只怕小女子无法报答大人的再造之恩……”声泪俱下,我见犹怜。

章京额筋凸出,实在受不了这个女人。

钱磊朝女儿大喝一声,“还不够丢人现眼?滚回去……”

“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美人爱英雄,一桩嘉话。”欧博笑道,“真羡慕章兄的好福气,家有贤妻,外又有美人相伴,不若本世子做这个媒人,让你们结百年之好……”

“依我看,世子爷比我更合适,再说她不是欧世子的人吗?”章京冷冰冰地道,“我家有贤妻娇儿,不可能再纳他人为妾,钱老爷,你还是看好自己的女儿为好。”

钱磊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章兄这话怎么说的?她什么时候成了我的人?”欧博怒道。

章京冷冷一笑,“我这儿有证据证明她与你关系匪浅,遂从袖口掏出一块玉佩,这是什么,欧世子会不知道?”看到欧博挣大眼睛,他又冷笑,“之前这位钱姑娘不知轻重在我住所周围出入,后来被我的勤务兵拾到此物,这是他亲眼看到钱姑娘落下的,只是想要唤住她时,她却走远了,后来钱姑娘怕是知羞耻没再出现,我又忙于练兵,把事情都耽搁了,这下终于可以完璧归赵。”

他将玉佩抛到桌子上,脸上有着淡淡的嘲讽。

欧博神色绷紧,这玉佩从哪儿来的?他一清二楚,拳头不禁握紧,半天没做声。

钱黛晓花容失色,“不不不,不是我落下的……”

章京不管她,拍掌唤人进来,立即除了勤务兵还有几名兵士进来,都一一做证曾看到钱姑娘与欧世子天黑幽会。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欧世子莫不是要陷我于不义,帮你养孩子吧?”章京这回是半点面子也不给欧博,这人妄图破坏他与妻子的感情,是可忍孰不可忍。

欧博的脸色难看至极,没想到章京会这样出手。

钱磊看到这里,已是深信不疑,怒瞪女儿,不但勾引章京又还与欧博牵扯不清,他怎么有这样败坏门风的女儿?一巴掌打下去,“贱人,你不再是我的女儿。”

“爹……”钱黛晓没想到父亲会这样待她,目光看向章京与欧博,在他两人脸上来回游移,最后定在欧博的脸上,“欧世子……”

他不是说会帮她得到章京吗?现在这样算什么,欧博说的话都不算数吗?

章京嗤笑出声,“欧世子,看来你们是天作之合,干脆就纳了她为妾吧,不然你逼死钱老爷的女儿就不好了,这媒人我来做,也不枉当日我救她一命,送佛送到西。”

钱磊仍兀自生着气,这一辈子就数今天最丢脸。

欧博瞪了一眼章京,“你要我穿这破鞋?章大人未免异想天开。”

被人称为破鞋的钱黛晓脸色一白,她是江南首富钱家的女儿,何时受到过人家如此的侮辱?身形摇摇欲坠。

章京径自倒了一杯酒,边喝边道:“始乱终弃终不是大丈夫报所为,还是说欧世子有过太多的始乱终弃,所以早就对毁了人家闺女一生的事情而无半点内疚?”这话除了嘲讽还有深深的指责,若非茵儿遇上的是他,只怕现在别说生有娇儿,坟头草估计都有人这么高了,一想到新婚夜,他的恨意就强烈得想要破胸而出。

欧博的身形一晃,他抛弃的女人不少,可只有乔茵是他内心最深处的禁忌与伤痛。

章京不看他,而是看向钱磊,“钱老爷,这女子再不好都是你女儿,如今既然她与欧世子有私情,何不成全他俩?我来当证婚,往后也能是个良妾。”

钱磊仍不吭声,另一桌的钱金氏却是坐不住了,如今女儿的名誉当众被毁,再无转圜的余地,不想被丈夫沉塘,那么能做的只有一项,就是让女儿嫁给欧博为妾,这样尚能保得一命在。

想定后,她上前道:“欧世子,你欺我女儿年幼无知,诱哄她与你做出苟且之事,你现在打算不负责吗?既然如此,到京后我只能去求圣公主做主,非要讨一个公道。”

钱磊听到夫人的话,也知道现在只能如此才能维护钱家的声誉,终开口说话:“欧世子,你真的不打算负责任吗?那也好,老夫在京城也还有点人脉,这事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所谓的人脉是永定侯府,欧博与年彻交好,眼前这人是年彻放在心尖尖的夫人的表妹,现在被章京这样一搅活,他若不认,他日只怕与永定侯府的关系就会陷入僵局,乔蓁也不会轻易罢休的。

钱黛晓嘤嘤地哭出声,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不爱欧博,不想嫁给他,可触碰到母亲严厉的目光,她一句话也不敢说。

“好,我娶。”欧博权衡一番,咬牙道。

章京咧嘴一笑,“爽快,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成亲洞房。”

欧博鼻子一哼坐下来。

钱黛晓怔愣地看着章京,她居然被喜欢的男人推给了另一个男人,世上还有比这更悲哀的事情吗?

钱金氏搂着女儿退下,到了隔壁的厢房,她松开女儿,甩了她狠狠一巴掌。

“娘?”

“若你不是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我管你去死。”钱金氏狠声道,“别再跟我说你不愿嫁,现在没你选择的余地。”深呼吸一口气,“好好地收心吧,欧世子也是名门大家出生,你给他当妾也不委屈。我知道他家中正妻未生育,这次你就不要上京了,留在这儿,趁其家中长辈不在,争取生一个庶长子,将来你的地位也就牢固了。”

钱黛晓不吭声,事到如今还有她说话的余地?欧博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他,为何她的命就这么苦?生平看上的两个男人都与她无缘。

钱金氏看到女儿这个样子,气又不打一处来,不过到底是亲生的,惟有好言相劝,劝到最后,钱黛晓才算是软化下来,打算跟欧博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前面的酒席散了,章京看向醉得一塌糊涂的欧博,极尽嘲讽地笑,在钱家人离去后,掏出一封信甩到他身上,“欧世子,你挑拨我们夫妻争吵的伎俩早就败露了,这是茵儿给你的最后一封信,往后别再做这令人不齿的事情。”

说完,他转身离去。

欧博的酒意因这封信都醒了,他匆忙打开来看,果然是乔茵的字迹,在这封信里乔茵的语气极其冷淡,让他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语气完全是陌生甚至厌恶的,他突然哈哈大笑,这一生他还有如此可笑的时候?他所有的努力在乔茵的面前都是可笑以至是卑鄙的。

喝得醉醺醺的他还是走进了新房,看着他的美妾,在酒意中,他把这心不甘情不愿的钱黛晓当成了乔茵,径自走近她,摸上她的脸,“茵儿……”

钱黛晓的身体一震,最后奋力挣扎,“我不是你的茵儿,欧博……”

这挣扎让欧博的酒意清醒了一些,冷冷地看着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毫不怜惜地压上她的身子。

钱黛晓在痛苦中流下悔恨的泪水,如果现在占有她的是章京,那该有多好……

钱家人在第二天清晨就出发离开这战乱的江南,而此时的钱黛晓却被留了下来。

章京看着钱家的大船开走,终舒了一口气,庆幸着自己有个聪明又足智多谋的妻子,怀里放着她写来的家书,他只有一个愿望活着回去看她与稚儿。

随后没多久,京城的援军到达了江南,随着圣旨,欧博与章京终于不用彼此憎恶地做同僚,章京更升任从四品的宣抚使,亲自领兵到那判乱最厉害的第一线。

京城的乔茵收到丈夫升官的旨意,既高兴又担心,章荣氏更是风光满面地回乡祭祖,她这一离去,宅子里没人闹心,她反而过得舒心起来。

低头在怀里的儿子额头落下一吻,她道:“况哥儿,想不想爹啊?娘也好想他……”

此时的乔蓁已上了大船,在起航那一刻,朝岸上的父母拼命招手,她的眼里氤氲着泪水,努力忍住不让其掉下,尤其看到燕飞哭得倒在百里翼的怀里,她的心也一阵阵地难过。

年彻一手抱着大儿子,一手揽着妻子的肩,“别难过,总还有再见的机会。”

“彻之,我一想到将来孩子们离开我,我的心也会揪着,如今看到爹娘这样,不孝的人是我……”乔蓁终止不住泪水,泪眼中的这世爹娘与现代的父母的脸交错在一起,更是哭得凶。

惹得她怀里的小女儿挣扎个不停,也跟着哇哇大哭,她这一哭不打紧,双胞胎的连锁反应,年彻怀里的大儿子也发出响亮的大哭声,一应一和,让人头皮都发麻。

年轻的父母顾不上伤感离别的愁绪,忙着哄这两个小祖宗消停。

进到船仓里面,乔蓁看着已经熟睡的两个小宝贝,再看看外面的春景,靠在年彻的怀里,“一年了,我们离家已经一年了。”

年彻低头噙住她的红唇细细地吮着,然后抱她更紧,“近乡情怯了?”

“有点。”乔蓁老实道。

“不是还有我?”年彻低笑道,看了眼那两个这会儿安静的孩子,“把他们往祖父面前一放,祖父肯定会心花怒放。”

“你说比我们大宝小宝只大一个月的小叔子会不会长得与我们大宝很像?毕竟你们可是兄弟。”她忽然转头看向丈夫,伸手轻抚他的俊脸,儿子现在看来与丈夫真像。

女儿倒是像她多一点,眉眼也还能见到小姑年初晴的影子,可见这是一对异卵双胞胎。

年彻笑道:“回去后不就知道了?”对于有个能当儿子的弟弟,他没有多少感觉,不过血缘就是血缘,还是会爱护就是。“我倒是可怜我们的孩子,年纪相当,平白矮了一辈。”

乔蓁想想也是,两个小家伙往后要称呼那大他们不了多少的家伙为小叔叔,她光想想都觉得脸皮抽搐不已。

睡得香甜的两个小家伙浑然不觉自己的悲惨命运。

南融国的海船就是速度快,比当初两人流落到东陵国时快了不止一倍,不过一个月时间,就渐渐驶近了大魏的领域。

盛宁郡主自从收到儿子的飞鸽传书后,就开始盼星星盼月亮地希望他们能快点到家,结果儿子儿媳还没盼回来,父亲却是染上春寒旧疾复发,太医说病情凶险,估计要准备后事。

她连与年复说一声的时机也没有,就抱着小儿子携着女儿赶回娘家,家里的气氛十分的低迷,将小儿子交由女儿照顾,她脸色不好地推门进去,一屋子的药味。

几个嫂嫂与弟妹暗自抽泣,兄弟们回头看到她,纷纷让开一条道。

果郡王低头在顺王爷的耳边说,“父王,小妹回来了。”

顺王爷闻言,睁开眼睛艰难地看到女儿的样子,伸手向她,“盛宁?”

“爹。”盛宁郡主握紧他的手,眼睛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爹,怎么会这么严重?”

“爹老了,生老病死很正常的,傻孩子,昨儿我梦到你娘,她估计在地下等我太久了……”顺王爷有气无力地道,他一生与病为伍,早就看淡了生死。

“爹,彻儿和他媳妇就要回来了,你就再撑一撑见上他们一面吧。”盛宁郡主只能找着父亲在意的来说,希望这样可以让他燃起活下来的**。

顺王爷一听到年彻的名字,顿时似乎精神许多,“回来了?”

“回来了。”

半晌,顺王爷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突然,他握住儿子的手,“吩咐太医进来给我用药,我无论如何要见到彻儿一面才行。”

果郡王没想到拒绝用药的父亲这会儿有这么顽强的求生意志,忙点头:“儿子这就去。”

永定侯府,年复回到荣华院时没见到妻子与儿女,正要招人来问,就见到年老侯爷的侍人过来找他,说是老侯爷让他去回话。

他急忙赶到父亲的院子,这一年来父亲的身子也不大好,推门进这密室,看到父亲正背着手看窗外,“爹?”

年老侯爷回头看向儿子,“复来,来了?”如今这儿子是越发令他满意,“顺王爷病了,你媳妇携晴儿与徽儿回去探望了。”

年复这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不过顺王爷却在这节骨眼生病,实在不是时候,身为女婿的他自然也要去探望一番。“那孩儿过去看看。”

“先慢着,为父有话要与你说。”年老侯爷道,“你还记得连家被灭门是因何而起吗?”

年复自然知晓,“因为连家要出帝王的断言犯了皇家忌诲。”

年老侯爷听到这句话,笑了笑,极尽苍凉,“复儿,你可知,当年那妖道断言时,实则是指我们年家,老祖宗当时心下一惊,再大的功都抵不过猜忌,这才借着年连字音的混淆,将这祸事转嫁给连家。”

年复并没有惊讶,毕竟当年他知道这传说时,也曾怀疑过自家老祖宗,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看父亲如今的神色,他似乎猜出某些端倪,神色越发严峻。

年老侯爷对于儿子的不惊讶并没有感到出奇,他这一儿一孙都是人中龙凤,摸了摸胡子,再度道,“因这话,老祖宗一生都不安,他怕哪天帝皇会猜到我们年家,所以给年家的祖训是除了当家人外绝不可泄露半句,并且尽可能地警醒,如果事情败露,可为即一搏,不可为当留后路。”说到这里,他的神色黯然,“我们年家永远都有暗处的力量不露出来,本来一切都尽在掌握中,偏偏在那时候出了事,当时揽下这一切的却是你舅家……”

年复这回是真的吃惊了,他舅家之所以遭到抄家灭族的灾祸就是因此而起?

“当年你舅父因事败露,连夜给我们发来消息时,我们再做反应也来不及了,最后直到死,你舅父却是没将我们年家供出来,而我只能为他留下一条血脉……”年老侯爷的语音有几分哽塞,“我记得当时他说,事已至此,无论牵不牵出年家,他们都难逃一死,与其如此,不如就死他们一家罢了……”

这是他内疚了一辈子的事情。

年复也心情复杂。

“逝者已矣不可追,我想祖父必定不后悔当年的决定。”从暗处走出来的筱微道,她走上前看着年老侯爷道,“老侯爷无须自责,其实我们都无反意,要怪只怪帝皇家无容人之量,非要赶尽杀绝。”

年老侯爷最对不起的就是眼前的女孩,是他年家拖累她小小年纪就要独自在神宫求生存。

年复是知道筱微这女孩子的,如今再见,也觉得心痛难当。

筱微道:“皇上有除去年家的想法,老侯爷与表叔还是要做好准备……”

顺王府里,盛宁郡主给她爹侍疾,看到父亲脸色好看点,这才稍稍安心,待看到丈夫进来时,微微一愣,“怎么过来了?”

“岳父大人没大碍吧?”年复皱眉道。

一提起这个,盛宁郡主眼睛微微一红,年复见状,心往下一沉。

“我们到外面说。”盛宁郡主上前拉着丈夫出去说话,到了外间,摒退下人,她这才止不住泪道:“太医说我爹现在是灯油熬尽,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看她难过,年复的心也抽紧了,上前紧紧拥她进怀,“别难过,岳父大人不想看到你这样……”

盛宁郡主这才微微止住抽泣声,问了声儿子什么时候会到?

年复道:“还有三日就可回到。”

三日说快也不快,说慢又是弹指一挥间,坐船坐到腻的夫妻二人终于在初夏时节回到卫京,这一年已是元庆元年。

抱着孩子踏上大魏的土地,乔蓁百感交集,在船上时已换下了东陵国的服饰,一身大魏装束的她踏下甲板站在陆地上看到熟悉的人潮时,竟生出不知人在何方的错觉来?

永定侯府的下人早就等侯多时,为了不错过世子爷夫妇的回来,一连几天他们都在此等候,在望眼欲穿之际终于等到了该回来的人。

临渊看到年彻时,不禁大喜过望,“世子爷。”

他冲上去正要给年彻问安,目光在看到年彻怀里那个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的娃儿时彻底地呆住了,世子爷怎么抱了个孩子?

墨院的大丫鬟凝雁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更遑论其他的人?

年彻将怀里的儿子递给临渊抱着,“这是你的小主子,抱好。”

临渊接过手时,一看果然像世子爷,这一年多的时光,自家主子果然没耽误生孩子,小娃儿到了临渊的怀里,他也不怕生,抓住临渊的头发就玩了起来,呵呵笑出声。

一向严肃的临渊抱着这孩子顿时僵住了。

乔蓁看不过去,对于丈夫的举动摇了摇头,上前朝临渊道:“把哥儿交给凝雁吧。”

临渊这才赶紧如交出烫手山芋那般将孩子交给凝雁,舒了一口气,正色看到乔蓁怀里还有一个时,他再度惊呆了,一下子就生了俩,还是世子爷厉害。

正与府里的人说话的年彻这时候转头看向乔蓁,“你带着孩子们先回府,我去一趟顺王府。”

“出了什么事?”乔蓁隐隐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外祖父不大好。”年彻低声道。

乔蓁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不大好八成是不行了,思忖一会儿,“我与你一道去。”

“一路上都辛苦不已,还是先回府歇息一会儿……”年彻不舍得她太劳累。

乔蓁摇摇头,虽然与顺王爷仅见过几面,但到底是年彻的亲外祖父,现在是弥留之际,无论如何还是先去看望一眼比较好。

年彻见说服不了妻子,遂不再坚持,看了眼俩孩子,还是也带去见这外曾祖父最后一面吧。

一家子这才起程赶往顺王府,这回到大魏第一件事就是希望能赶得及见到顺王爷的最后一面。

顺王府。

“彻儿什么时候到?”顺王爷的声音越来越弱。

“就快了,爹。”盛宁郡主哽咽地道。

年彻猛然掀帘子进去的时候,“外祖父。”

听到他的声音,身为父母的年复与盛宁郡主立即回头,一年多没见到的儿子似乎瘦了不少,心里既高兴又伤感。

顺王府的人却是大叹其命大,这样都能活着回来。

“彻儿,来看看你外祖父。”盛宁郡主道。

年彻与乔蓁上前,年彻握住老人家伸出的手,“外祖父,孙儿来迟了……”

“回来就好,就好……”顺王爷重复了这句话,看了眼乔蓁,眼里有着欣慰。

“外祖父,您的外曾孙子与孙女也来给您请安。”乔蓁眼睛红红地道。

所有人都愣了愣,这话亲王府里别的姑奶奶说还能明白,乔蓁这般说倒是让人费解了。

莫非他们——

年复与盛宁郡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惊讶,随后是惊喜,他们升级当祖父母了。

果然,凝雁与临渊这两个下人抱着一对龙凤胎进来,盛宁郡主冲过去看着这一对孩子,伸手摸摸他们嫩滑的小脸,这是她的孙子孙女。半晌,她回头瞪视年彻与乔蓁,“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一点消息也不透露回来?纯粹是要吓你娘?”

年彻不言语,乔蓁略有尴尬。

“好了,盛宁,让岳父大人看看孩子。”年复拦下欲发飙的妻子。

盛宁郡主这才做罢,让下人将孩子抱上前给弥留之际的父亲看看。

顺王爷没想到他撑着这最后一口气,还能有这样的惊喜,枯瘦的手碰到孩子的脸,只能说“好、好、好……”

他的盛宁,终于也当了祖母,这下子他终于放下一大半的心,到了黄泉也不会愧对妻子。

好一会儿后,他才收回手,握住年彻的手,“女婿,我有话要与你们说。”看了看周围的家人,“都下去吧。”

众人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不过果郡王夫妇还是领着人退了下去。

一到帘外,盛宁郡主看了关上的门半晌,随后方才一手抱起一个亲了起来,这两个孩子越看越可爱。

果郡王妃羡慕地道:“大姑奶奶,真是好命。”

盛宁郡主对她这半酸的话并没有放在心里,若在平日必会讽刺一句,如今父亲弥留之际,还是省点口舌吧,眼神示意乔蓁与她到一边去说说话。

乔蓁会意,看到外间的年初晴抱着孩子进来,之前就见过面,她也还是接过这小叔子抱在怀里,小家伙的眉眼果然与她的大宝很像,个头看来与大宝差不多。

年初晴坐到一边逗弄着小宝,眼睛时不时飘向里屋,外祖父要病逝,说不难过是骗人的。

盛宁郡主借机问了问年彻与乔蓁的经历,在这样的场合,乔蓁不可能全部说出来,而是择一些有趣又无伤大雅地说了出来,至于认父啊灵族的之类的都一个字也不提。

盛宁郡主与年初晴,包括围上来的果郡王妃等人都唏嘘不已,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一回来不就抱了对龙凤胎?

约莫一个时辰后,年彻才推门出来,让大家进去见上顺王爷最后一面。

心情沉重的顺王府诸人鱼贯而入,盛宁郡主将孩子们交由侍女看着,一个也没带进去,到底是病房,孩子不适宜久呆。

坐在罗汉床上的年徽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那两个多出来的小人儿,多动好爬的他爬近这两个小人儿,靠近歪着脑袋仔细打量。

大宝也好奇地看着这小叔叔,伸出藕节般的手臂轻戳小叔叔的脸蛋,小叔叔也不甘示弱地回敬,结果两个娃儿打到一起,你推我搡的,最后各自被推滚到一边去。

小宝自顾地玩着自己的衣物,不去管那边厢的兄长与小叔叔的“战斗”。

一旁的侍女看到这俩小祖宗“杠上”,怕他们哭,忙去抱住,结果没有一个哭,却扭着身子不让抱,非要再缠斗一块儿,最后居然一个“呀呀”,一个“唔唔”地似说着话,总之看得人哭笑不得,可没人敢真笑出来,因为从里屋传出了哭声,顺王爷逝世了。

这消息很快就送到了宫里,刘仪在听闻的时候眉间一皱,“死了?”

“回皇上的话,确是去了。”

刘仪背着手站起来,这位宗人里得高望重的老头死了,他的手突然紧握成拳,正因为他的大力反对,宗族不太支持他的决定,此时嘴角一笑,死了也好,就再也挡不了他的路。

“传朕的旨意,正式接纳北冥皇室的求助,让他们住进这里避难。”

“是。”心腹太监应声,随后又道:“皇上,永定侯府的世子与妻子都平安归来了。”

“真的是好狗命。”刘仪冷哼道,半晌,“朕要换素衣,去奔丧总也得像个样子。”

皇帝刘仪的突然到来,办丧事的顺王爷大开中庭迎接,年复与年彻父子俩暂时留下,乔蓁则抱着龙凤胎以及带着年初晴姐弟先行离开,回永定侯府,让年老侯爷见见曾孙。

下了马车,她怀里只抱着小女儿,至于那两男娃则由侍女抱着,姑嫂二人在马车里因为聊及流落东陵国事宜还眼睛红红的,年初晴直道乔蓁受苦了,乔蓁反而是笑了笑,其中有苦有甜真的只有自己知道。

年老侯爷早就得到了消息,与年家其他几房的人早就在正堂等候了,二夫人年于氏与四夫人年丁氏还交头接耳,纷纷不太相信乔蓁生了对龙凤胎,大房人丁兴旺,这心里正不平衡呢。

乔蓁进来,年老侯爷激动地起身相迎,她忙屈膝,“祖父,孙儿媳妇回来迟了……”

“快起来,快起来……”年老侯爷忙道,目光慈爱地落在她怀里的娃儿,分辩不出是龙凤胎中的哪一个,但不妨碍他此刻激动的心情。“这是?”

乔蓁忙道:“这是妹妹,小名儿叫小宝,大名还等祖父到时候赐一个。”摇了摇女儿的手,“小宝,赶紧叫曾祖父。”

小娃儿也配合地发出“唔唔啊啊”的声音,另一只手伸向年老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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