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猴则没有那么多顾忌,见夜明能走,自己也兴奋地蹦跳上前。
果然,一踩下去,水中就有鲤鱼托起,站的十分稳当。
束少年也跟着一起,只是他本身就没有重量,可以直接在水上飘过,根本无需助力。
吴先生不再犹豫,也是一脚踏前。
感受着鲤鱼托脚,吴先生也是不由感叹起这样的神仙手段。
试着走几步之后,体验到这样别样行走的乐趣,吴先生也是大步向前,跟上夜明的步伐。
左右望去,在雾气之中,看不到一艘船只。
再回首岸上,岸边不知何时,也变得空无一人,甚是奇特。
两人一路行至湖心亭,举步上了二层,与宽袍大袖男子相对。
男子见到两人,也是拱手一礼,又请两人入座。
男子自报家门,正是界海湖水君,江应民。
双方见礼过后,江应民指着远处湖面说道:
“这八百里界海湖,内有水族无数,外养无数州府城镇,是无数人赖以存身之根本。
因此,与之相关之事,都是大事,身在其位者,但有一点错漏,就可能对周边地区造成极大影响。
管理这样一片地界,的确是莫大的权柄,同样,这也是莫大的考验。
我时常会在此思考一些与民生相关之事,不敢说每日自省,起码能做到每月自省。
继任以来,不敢居功,但也可说,并无错漏......”
说了许多之后,江应民看向两人:
“不知我那兄弟对两位是如何说的,总之,我的解释就是如此。”
“水君说这些,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在下只是路过而已。”
夜明摊摊手,表示无辜。
“善缘兄怎么说都行,但既然出现在我们的争端中,就很难真的置身事外。
这一点,无论是我们兄弟还是你自己,都很清楚。”
江应民说着,又继续道,
“善缘兄可知,我们兄弟是如何闹到现在的地步的?”
“不知道,不想听。”
“嗯,善缘兄愿意听就好,我也好久没同人讲过这些事了。”
“这种事,我猜都能猜个大概,没必要听。”
“既然善缘兄让我详细的讲,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随后,也不管夜明听不听,江应民自顾自讲起来。
简单来说,他也认可自己弟弟比自己更适合做水君。
但是他这弟弟心术不正,做事急于求成。
当初老水君让他们各自管理一地时,其人为图短时效果,竟然暗中凿通地脉,滋养农田。
那一年,农田的确是丰收了。
可也因地脉之气泄露,导致当地迅速贫瘠下去,一直到现在,都还穷得叮当响。
不但这事,后来让其管理一条河,赚取香火。
为求香火,竟然暗中培养妖怪害人,自己再大张旗鼓去捉妖,以此骗取信众香火......
类似的事,江应民林林总总说了不少。
总之,他弟弟本事有,但做事不计后果,急功近利,心中只有权力,没有民生。
也是因此,老水君最终才决定将水君之位传给他。
说完这些,江应民又道:
“这次他敢来夺位,必然是有着莫大依仗,我虽也有一些底气在,但因水中那......
总之,我还是希望善缘兄不要旁观,能够帮我一次。
若能助我过此难关,江某感激不尽!”
“你自认为没有胜算?是输在哪里了?”
“......他这次不止是自己回来,而是带着长子、次子和女婿一起回来的。
他长子本领强大,在一条河占河为王,虽然会保当地风调雨顺,但却要求两岸之人每年进贡一对童男童女作为祭品,否则便要降灾。
次子也是占据了一片湖,将原来的水君压在石山下,霸占那水君之女,夺其水府,俨然土皇帝的做派。
其女婿是一水族恶霸,乃是一九头虫怪成精,风评极差,但本领高超。
除了这两个以外,还有大量水族兵将,足以强攻界海湖。
这还是我已经知道的,其还有多少隐藏底牌,我也不清楚。”
听江应民说了这么多,吴先生忍不住问道:
“既然你弟弟一家都是作恶多端之辈,为何淳江不管?”
“不是不管,而是管不过来。
首先,我们兄弟按辈分算,与淳江江神其实是同辈,他不好随意斥责什么。
其次,水族之中,暗中搞风搞雨之辈,实在不少。
也就是各地水君因需要愿力,才会一直偏帮人族。
除水君之外,其他水族,对人族可没有多少好感。
还有就是,其实这些事在水族中一直都是长期存在的问题。
只要大家不大面积害人,偶尔死一些人,其实都不会有谁追究。
甚至于,江神那边,也有一个每年允许凡人意外死亡的名额。
只要不超出太多,基本都不用担心什么。”
听了江应民的解释,吴先生感觉有些震惊,一种世界观破碎的感觉在形成。
原来,不止是世俗,即便是神仙中人之间,也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解释完这些之后,江应民又看向夜明道:
“我还是那句话,希望善缘兄能够相助于我。
我不敢说今后能做的有多好,最起码可以保证,在我的辖区,周边府县不会有大灾,不会有水族伤害凡人而不受惩罚。”
夜明闻言,嘿嘿一笑道:
“水君说的很有道理,帮你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在下还是觉得单纯看戏比较适合我。
当然,要是是一出烂戏,那我也是不介意亲自改戏的。”
得到夜明这么一个回答,江应民略有些失望,但还是拱手表示感谢。
随后,双方交流完毕,江应民一招手,招来一艘无底之船:
“几位可乘此回到岸上。”
有过先前的鲤鱼托体之事,吴先生对于这无底之船,只有好奇,没有恐惧。
乘着此船,一路回到岸边。
刚到岸上,便见无底之船消失,湖面雾气也一同消失。
湖心亭不见了踪影,湖面上又是千帆竞渡之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令人不免怀疑,方才的经历,究竟是否是在做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