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谢惟的字迹,可笔法却有不同,初七忽然想起之前谢惟曾说过在递暗信时,会故意把字写得与以往不同,她忙将这笔法不同的字连起,便是一句:
夫妻恩重,二体一心,相离重聘,莫相憎,娘子千秋万岁。
初七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心里酸涩难当,眼泪又不听使唤地掉了下来。
她哭得伤心,未能察觉有人过来,直到灯影晃出一个影子时这才有所反应,她连忙站起身往后退,李商见之停住脚步,急切地解释:“别怕,我看你这里亮着灯,不放心。”
初七低头,悄悄地将眼泪拭去,“我很好,不需要你关心,快些出去。”
“红娘子说你没用晚膳,特意带了些来,是你最爱吃陈氏胡饼,你以前说天底下的胡饼都不如陈氏,我特意把他从鄯城请来了,快趁热。”
说着,李商把食盘端上,除了两张刚出炉的胡饼之外,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羊汤,汤里有大块带皮羊肉,都是初七爱吃的。
先前不知谢惟用意,初七茶不思饭不想,而刚刚看明白了这封休书后,自然是豁然开朗,肚子也饿得咕噜噜叫,她不想让李商看出其中端倪,抬袖抹去挂在颊上的泪珠儿,拿起胡饼狼吞虎咽,就像在泄愤。
“你们男人……全都靠不住!”
李商见之笑了,这才是他熟知的初七,跟以前一模一样。
一不小心,初七喝得太急,把羊汤洒在了身上,她不由弹起身想找块布擦抹。
“我来。”李商上前一步,拿出块帕子摁在她衣襟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眉眼一弯,笑看着她,这时,初七才留意他换了身鲜亮的衣袍,还剃去了胡子,带上了翠蓝抹额。
初七心里一惊,略微仓惶地往后退,一把打掉他伸来的手。
他目光一凛又靠近她,她再往后退……直到退入墙角无处可逃,而他依然在靠近,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娇小的身子,犹如一张大网,牢牢地将她盖住。
他目光灼灼,即使在最幽暗的地方依然发着光,初七见过这种光,来自贪婪的狼,死死盯着不放,直到咬上猎物的咽喉。
李商慢慢地、慢慢地欠身,凑近她,然后闻了闻她发鬓的玫瑰香味儿,这个诱人的气味将他拉回长安的客栈,她就坐在镜前,长发乌亮如绸缎,半截香肩如凝脂,她靓丽香艳,就犹如晨间的蜜桃儿,粉嫩饱满,铺着一层细软的新鲜绒毛。
她把头发甩至另一侧,露出纤细的脖颈同时扬起玫瑰花的香甜……
她就是在勾引他。
李商的眼色变了,变得幽暗深邃,不可琢磨。
孤男寡女,又是这么晚……她应该知道他为何来此,而他们中间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
初七明白他的打算,胡饼、羊汤,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可恶起来,她推他,他不动;她骂他,他也没不动;初七咬牙,怒恨难灭,她一巴掌甩过去,打落他发上玉冠,他没有还手,依然像狼贪婪地盯着她。
初七又抬起手,给他更狠更重的一掌,而这次他躲开了,突然抱住她撕扯起她的衣裳,咬上了她的咽喉。
“王八蛋,你放开我!!”
初七挣扎着,可她的力气没他大,没多久就败下阵,她哭了起来,从没如此伤心,她向他求饶,说:“别……别……我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