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寻兴王爷无果后的何家夫妇终于想起了这个小女儿,发动了全家上山来找。岚心大老远看见人群,脑海中突然多了个馊主意,她促狭道:“你快躺下。”
何依灵不解地问:“做什么?”
岚心坏笑:“装死。你不是想看看你父母对你态度究竟如何吗,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何依灵顽皮性起,立刻就往脸上抹了把灰,接着躺倒在地一动不动。岚心站起身子,踩在树桩上勉强够了够绳子,接着作势扯了一把摔倒在何依灵面前假装哭道:“依灵,你快醒醒啊……”
何员外夫妇看到树枝上的吊绳,再一看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何依灵,只觉吓得两眼发昏,腿脚发软,二老立刻扑了过去哭喊着叫唤她的名字。声声泣血,泪如雨下,只恨自己没有更加关爱女儿。岚心在旁看得唏嘘不已,若不是以为失去,哪里会真正戳到痛处而加倍珍惜?眼看这场戏演得差不多了,二老都快哭得昏厥,何依灵却还没有动静,岚心忍不住偷偷伸脚踢了她两下,何依灵被踢的一动弹,二老一惊,她佯装咳嗽着睁开了眼睛,先前抹的灰早吹进了鼻子,憋了半晌可难受极了,何员外夫妇见女儿醒来,自是抱着又哭又笑,一家人似乎比先前更加亲密和谐。
何员外将面颊的泪攒干,这才注意到岚心在一旁坐着,他拉着何夫人朝她跪下行礼道:“小人参拜兴王妃,都是小人有眼无珠不识贵人,请王妃娘娘高抬贵手饶恕小人一命。”
岚心无奈地去看常乐,定是他又添油加醋说了什么,常乐撇了撇嘴,一副他活该的模样扭过了头。岚心在何依灵的搀扶下勉力起身道:“先前都已说过是误会,误会消除就好,还请员外告知我夫君的下落。”
何员外不敢站起,皱着眉头道:“都是小人不好,兴王爷从婚礼上逃走后小人派了许多人去追,却在彤河边跟丢了人。”
岚心一听兴王爷又失去下落,登时急火攻心,加上之前生生冻了一夜,此刻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次日凌晨,丫鬟见她醒转,立刻出去叫了大夫进来,大夫重新把脉看后说烧已退,需再吃几副药。岚心意识清醒不少,但浑身还是软绵绵的,她问小丫鬟:“我的同伴呢?”
丫鬟道:“就在门外候着。”
“叫他们进来。”
连同常乐和朱达一起进来的还有何员外,见了她,何员外头也不敢抬,直接就跪了下去,岚心不等他开口便道:“我有事情要问你。”
何员外恭敬道:“无需王妃娘娘多言,小人知道王妃要问什么。”他侧头看了眼常乐,常乐却将头偏向一边不屑搭理,朱达点了点头,何员外才道:“小人初遇王爷时,见他独自在街上闲逛,衣衫褴褛,形容不整,但行走举止皆与常人无异,我以为是什么落魄书生无钱归家,就上前询问,谁知他说起话来却前言不搭后语,只说自己姓何,名字年龄来历也一概不知,又道自己是跟着一个叫琬香的丫头一同逃难出来的。小人便问他琬香是谁,可他什么都答不上来,我夫人念他可怜,说方从寺庙烧香出来便遇着一个可怜人,许是上天指引我们做这桩好事,这才将他带回了家中。”
岚心又问:“那后来呢?”
何员外接着道:“我与夫人见他说话虽没头没脑可也算口齿清楚,虽然痴傻,但长相气质不俗,许是哪户人家的落魄公子在前线遭了难才逃至此地,便将他留在府中供他吃穿,相处中愈发觉出他的好来,不仅写得一手好字,更是过目不忘。我与夫人都觉得他并不是天生痴傻,便找了郎中前来看病,郎中也道如此,只不知究竟是受了重创还是因药物所害。直到后来,郎中用药治疗稍有起色,王爷也变得比从前更加明事理,然时好时坏,好时便能看出此人生平不凡,定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小人想起被自己骄纵惯坏的女儿不免头疼,便有心想把女儿许配给他。与夫人提起后,不料拙荆也正有此意,只他身份不明如此草率又没得奈何。直到后面府中因事故失火,王爷不顾性命救了我们上下十几口人,我夫妇俩自是感激,就将小女许配给了兴王爷。”
常乐恼怒道:“糊涂人办糊涂事,来历都不清楚就这样草率定下婚事?你可知道给当朝王爷私配婚事乃是大不敬的死罪?”说完仍似不解气道:“何况你们还对王妃无礼动粗,真乃十恶不赦!”
“常乐——”岚心无奈地对他微微摇了摇头。